SILENT

文笔又烂又爱写

【风情】勿忘我(六)


第六篇  伤痛


有点小刀(注)

这篇终于有点和题目沾点边了。

内容虽然很清水但一定很有故事性,有剧情,一个小中篇,不是纯甜文,略ooc。文笔烂望海涵。

同前五篇一起观看体验感更佳。


连载中篇故事,目前持续更新中,欢迎支持。

前情回顾点这里勿忘我(五) 


正文


此时此刻,桃花林的那座婚房里。


自从风信射伤了林昭梨后,那情仙就像着了魔一样,一言不发,只顾着如何置风信于死地。原本跟他打架毫发无伤的风信这时候脸上和身上都多了好几道被情仙那短刀划破的,深深的血口子。

“这人有完没完,都不带累的吗?”风信心道,已经感到了一丝倦意,带的箭已经快用的差不多了,要么射近地板或墙里拔不出来了,要么被情仙劈成了一段一段的。风信早将攻击改成了近战搏斗,手臂和肩膀酸的胀痛。

情仙仿佛知道了风信在想什么,良久便幽幽地说道,“我要让你付出代价。”

“什么?”风信皱了皱眉,方才风声太大没听清情仙在嘀咕什么,趁机揉了揉自己的肩膀和手臂。

“我说,我要让你付出代价!”情仙怒呵道,骤然瞪大了双眼,眉头紧锁,露出一个竭斯底里的表情,更为疯魔地拿着短刀朝风信刺去。

风信心道不好,这情仙肯定是对他动了杀欲了,而且非杀不可。虽说神官受了伤不至于身死,但此时此刻如果被情仙逮住,万一被他割了头颅,那真的是死的不能再透了。

目前形势对他非常不妙,风信觉得还是先从长计议,保命要紧。况且他在这邪门的屋子里用不了灵力。

那就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风信见情仙又要攻过来了,立马踏上了墙上的木窗,准备翻出去溜之大吉。

但他一只脚刚跨出去,他的头便霎时传来一阵从内向外的爆裂般的疼痛。

那疼痛钻心剜骨,似一千根冒着寒光的锋利银针不停地从颅内刺着风信的大脑,又仿佛有千万条蛊虫在疯狂地啃噬,狂欢在颅腔里。

他已经说不清是眼睛疼还是脑袋疼了,只觉得两眼发黑,头晕目眩,双手不由得颤抖,额头直冒冷汗。视线早已被那清晰的不能再清晰的痛觉给模糊了,只是隐约觉得自己从窗棂上抱着脑袋蜷缩成一团狼狈地滚了下来,不偏不倚地狠狠撞在了正方形木桌腿上,太阳穴好像还撞出血了,手上一大片全是又红又黏的液体。

不过这疼痛比起头颅内的疼痛简直就像蚂蚁咬了一口。

风信只觉得他双全身发冷,身子软的像一根麻绳,抖动地像是风中的草叶。

他已经顾不得情仙此时此刻身在何处了,开始疼得呜咽起来,胸口快速的起起伏伏,眼眶里的泪水不由得全涌了出来。

他脑子里只剩下了一个念头——疼疼疼疼疼疼疼!!!!

鲜血和泪水霎时流了满脸,面目全非。

他已经分不清自己在吼叫还是在胡言乱语了。

他在一瞬间觉得,这般疼痛是他800年来受过的最煎熬的痛。他以前被上古妖兽打的全身骨头粉碎也没有如此痛苦。

要忍受这疼痛,不如直接让他去死来的痛快。风信甚至忽然希望渴求情仙在此时此刻,立刻,马上,割断他的脖子。


“哈哈哈哈哈哈……”情仙忽然大笑起来,不紧不慢地走向风信,竟把短刀收了收,变回了那把纨绔子弟的折扇,悠悠地扇了起来。“看来,我不用亲自解决你这个没用的东西了。”

“这……是……什么……”风信顾不上生气了,竭尽全力地从嗓子眼里挤出几个勉强还能说出的简单字眼。


“你还记得,我问你‘尔有别离相思之苦’时,你答的什么吗?”

风信嘴巴张了张,颅内的疼痛不允许让他再说出一个字。

“你还记得,回答是或不是的后果分别是什么吗?”

风信强迫自己使他的脑子恢复一点点思考能力。他回答的不是,那么不是的后果……就是……忘掉自己的意中人!


“忘……”风信瞪大了眼睛,好不容易又吐出了一个字眼。

“对啊,没错!这个圈套就是给你下的!我第一眼见你就看你阳气十分的旺盛,可以拿来一用……”情仙蹲了下来,持扇掩面,“但我看你性格甚好,正义凛然,是个好苗子,便好好招待你,给你端茶倒水,叮嘱你晚上不要出去——那碧螺春实则无毒无害,你却提防着我未饮下去,还偷偷背着我跑到这里来……”

“幸好我在屋子外设了一把金锁,想要进入又没钥匙必然会人给劈开。于是我就在里面装了些自己用来帮别人解决忧思的忘情粉,只要有人劈开锁,那粉末便会散发出来,吸入后一个时辰便会发作,使那人忘记世俗,同时阳气也会渐渐的为我所用……”

“只可惜我同你后来的交谈之中发觉,你这人啊,也就那样,没我想的那么好。我们本来可以成为朋友的……”

“这样也好,等你彻底忘却,再被我一刀封喉,阳气也就为我所用了……”

“这过程可能有点痛苦。”

“抱歉,对不起。”


风信心中早已火冒三丈。

谁他妈需要你的对不起!

他没吼出来纯属因为痛的无暇顾及。他双眼像被人用针线死死地缝上,百般努力,终于睁开一条缝。


忘记意中人……

等等,慕情!

他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慕情。

风信痛苦地扭曲着身子,像一条临死前奋力挣扎的毛虫,竭力蜷缩起来让自己好受一点。

他疯狂地驱使大脑回忆起那一袭穿着黑衣的高佻身影,星眉剑目,笑靥如花,一手持刀,风度翩翩。

风信从未料到,这么一回忆起来,慕情竟生的如此好看。人们都说在大难临头之时才会想起别人种种的好处,难道自己对慕情的感情就这么肤浅吗?

不,不。

从皇极观那会儿就他就瞥见了那个玉树临风的少年,踌躇于山林之中,眉眼间还有些许忧郁。风信隐约记得自己唤他了一下,那少年便侧脸过来,抬起他那乌黑澈亮的眸子,一笑百媚生。

青丝绕脸庞,不禁生出朦胧情愫。

他明白,自己爱他,是那种认认真真的爱,比谁都爱。

如今落到了如此下场,却连一句藏匿了800年的话都说不出口,自己……真的是废物。一个大大咧咧,不拘小节的武神怎么就怂了这么久。

还总找他打架,像个小孩儿似的。无意之中竟给他添了这么多麻烦。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啊。


风信心口又颤抖了一下,涌出几滴眼泪,不知道是痛的还是恨的。他断断续续地啜泣了起来,嘴里不知道念着什么——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忽然,他心脏狠狠抽动了一下,使他整个人都僵住了。他感觉一个可怕又诡异的想法悄然生在了自己的脑袋中,甚至有种怨恨自己无能的冲动,但又不禁感到莫名的奇怪,又惊又恐地想到——慕情?慕情是谁?



慕情这边也好不到哪去。

他从仙京匆忙拿上斩马刀下凡后,又匆忙跳下凡间,被几朵云给挂伤了,落到地上还翻了好几个跟头,手臂上划出一条长长的口子。他一如既往地咂咂嘴,忍着痛简单拍了拍身上的尘土便继续赶路了。

慕情大步流星地冲到了那片桃花林里,望见不远处的白房子,便毫不顾忌地把门给踹开了。

“啧。”慕情很是不满地撇了撇嘴角,他和风信一样注意到了这间屋子浑身上下冒着邪气。只是他一看这粉白的墙面,就知道是死人骨灰做成的。

“这情仙见人杀人,见鬼杀鬼,到最后连骨灰都用来砌墙,口味还挺独特。”慕情啧了一声,瞥见了窗户旁桌上的一只玉壶和几个小茶杯。

他小心翼翼地碰了碰杯子,茶水已经凉了。他拿起一只杯子轻轻地闻了闻。是碧螺春的味道。

竟然没毒。

以情仙那深不可测又狠毒的性格,不应该啊。

不过慕情还是暗暗松了口气。在他心中,风信真的像是别人给他什么就喝什么的蠢蛋。

看来风信和情仙来过这里,但现在应该到别处去了。


慕情直接从窗户翻了出去,一脚踏在厚厚的桃花瓣上。四面八方全部都是被人踩出来的泥泞小路,鬼知道风信会走哪一条?

慕情心急火燎地踌躇在原地,忽然看见了一条和其他看上去不同的小路。

这条路上的花瓣像是新铺上去的,旁边还有灌木丛掩人耳目,应该起防止旁人发现的作用。

上面还有脚印,看起来是新踩上去的。还是两个人的脚印。

慕情已经料到了风信选了这条路。

这条路虽说是一般人发现后绝对会走的一条路,但这也太不对劲了。

说不上哪里怪,反正就是从头到尾都写着“诡异”两个字。新铺的花瓣,旁边的灌木丛,隐秘的位置……这条路看起来像是要掩人耳目,但这些工作做的实在是太刻意了,有种适得其反的感觉。反倒像是……特意去指引别人去走的。

慕情隐隐地感到不妙。

风信这人是真蠢吗?只要他对这条路多思考一会儿就会发现有多不对劲,他还毫不顾忌地走了上去?

“早知道跟他一块来的!”慕情说罢,已经朝这条路飞速地冲了过去,“这人脑子一根筋,以为看到什么就是什么。真不让人省心。要我和他一起选,肯定选其他看上去普通的路走的还安全些!”

慕情一路小跑,却发觉越跑越不对劲。

眼前这个白房子怎么这么眼熟?

慕情倒吸一口凉气,怔在了原地,在刹那间断了思考,脑子几乎一片空白。

他这是……又回到了原地啊!

慕情拍中了自己的额头,脑海里不禁浮现了三个极旁人让人头疼的字眼——

鬼打墙。


这情仙为了防止他人来支援还真是想尽了办法。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慕情急得跳脚,脑子里乱成一团浆糊。他心道不行,逼着自己冷静下来,去想想鬼打墙有什么解决的办法。

对了!标记!

慕情灵光乍现,赫然拔出了腰间的斩马刀。

见一棵树砍一棵树,他就不信找不到路!



“罢了,看你这么痛苦,还是提前了结你吧。”情仙赏了一会儿月色,低头看见风信还在地上极度扭曲地挣扎,眼神里竟有了那么一丝心疼。他合起手中的折扇,又甩出了那个锋利锃亮的短刀。

“你,别……过来!”风信痛苦难耐,恍惚的视线中看到了拿着刀缓缓向他走开的情仙,费劲了全力朝远处滚了几圈。“我……还不想死。”

“朋友,这种痛苦我知道的,你肯定心里也想着快点了结了吧?你也见识过我的刀法——一刀封喉,绝对比你现在的折磨要舒服。”

“滚!”风信怒吼道。

其实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那么不想死。但好像就是有一个人,那个人好像很希望他活着,他也想活着……继续去靠近那个人。自己好像也很爱他——特别特别爱。还爱了很久,但他不知道,自己也庆幸他不知道。

那个人到底是谁啊?

风信抓着自己的头发,那个人只剩一个影子在他脑子里游荡。

要死,也要搞清楚那人是谁了再死吧?


“你要知道,我都是为了你好!现在活着真的比死要痛苦!再说了,我即使现在不杀你,等你的疼痛过去了,你的阳气也没了,照样必死无疑!”情仙一把抓住了风信的领口,他手里紧紧拿着的短刀已经离风信的喉咙不到一寸了。“你现在死了,还应该感激我才是!”

“我去你妈的……”风信破口骂道,被他抓的有些喘不过气来。他感到喉咙一腥甜,口腔里顿时充斥着难受的血腥味,嘴角流出几抹鲜红的血。

只见情仙反握短刀,锐利的侧锋直接抵上了风信的脖子。只要稍微一用力,立刻就血溅当场。

风信惶恐地感到脖子贴上了一个极凉的东西,同时也硌得慌。

“抱歉,朋友,愿你安息。”

风信瞪大了双眼,双手胡乱地挣扎,拼命地试图想从情仙手中挣脱。他鼻子一酸,再次泪流满面。

我真的不想死啊!!


千钧一发之际,忽然一个清脆的女声在旁边响起。

“夫君!夫君!”

风信和情仙皆是一愣。

情仙握刀的手忽然停住了,只在风信脖子上留下一道浅浅的血痕。风信定睛一看,竟是那个人面疫在说话。

“夫君,收手吧!别在杀人了!”那长的柔美的小脸这时候竟睁了眼睛,修长的睫毛浅浅的闪动着。

“梨儿!”情仙面色大变,温柔地问道,“你怎么说话了?不是让你好好修养的吗?”

“我已经养的差不多了。”林昭梨吸了一口气,缓缓道——

“夫君,我们转世轮回吧,不要再杀戮了。”

“不行!”情仙放下了短刀,神情严峻地道,“绝对不行!”

“八百年了,够了,我也不想再活了。”林昭梨柔和地道,“相信我,我们不会分开的。你看,我们转世轮回,约定来世再见……”

“你怎么能保证来世我还能遇到你?”情仙赫然打断了林昭梨的话,声音忽然颤抖了。

“其实,我们连约定都不需要。只要你相信,下辈子你挚爱的妻子一定是我,就什么都不怕了。”

“到那时候,你也就不会想那么多了。”

“真的,相信我。800年了,我也想有一个新的身体,不想在寄生在你的身体里了,我也想要自由。”

“我不想要长命百岁,我也不想要天天杀人,用别人的生命来延续自己的生命,这是不公平的,不是吗?我相信你也会明白这一点。”

“梨儿!”情仙心急地喊了一声,但丝毫没有愤怒的神色,“你……”

情仙忽然顿住了,他仿佛没想到什么说辞来拒绝林昭梨。

“要不我们下辈子做普通人吧!我不想再是什么千金大小姐,你也不再是什么闻名天下的花旦。我们就是普通人,两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人。到下辈子,我们一起开个花铺!你喜欢鸢尾花,我们栽一整个园子的鸢尾花!每天一起浇水,一起施肥,一起看他们开花,一起度过每一个春秋——然后再生个孩子吧!孩子平安长大,嫁人或者娶人,然后他们再平平安安的度过一生,足够了……”

“真的足够了吗?我怕我下辈子忘了你的模样,你的脸,你的性格,你的心思……”

“忘了就忘了罢,无所谓的!爱一个人还需要前世的什么理由吗?只不过是换了一个皮囊陪在你身边罢了!”


一阵沉默。


风信依旧痛苦地挣扎在地上。不知道他是适应这撕心裂肺的疼痛还是疼痛真的减小了,他总感觉自己的反应没那么大了。


“踏踏踏——”

门外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正在若有若无的靠近,相伴随着的还有一些树叶沙沙的风声和树倒地的巨响。

风信听觉灵敏,觉得这声音好生熟悉,心头不禁涌上一丝暖意。他虽说不知道这声音属于谁,但并非来者不善。

这竟使他的头痛好受了一点。

他不由得朝门口蹭了蹭。


“哐啷——!”

木门轰然朝屋内砸了下来,虽然这门明明没上锁,但显然是有人从外面一脚踹开的。只不过踹的力气过于大,直接把门给拆下来了。

情仙竟像是没听到似的,继续愣愣地朝窗外发呆。

风信努力抬眸望去。他看见一个高佻又星眉剑目的黑衣少年站在门口,肤白如雪,腰间配着一把威风的长刀,手臂上还有几道长长的口子,鲜血浸染了他袖口的黑衣。那少年手扶膝盖,弓着腰,正在大口喘气。


这人好熟悉……好熟悉……

风信脑子忽然又开始极度般炸裂的疼痛。

他好像以前经常见到他,又经常冲他笑,他还记得他们的关系特别的好。

但真的死活想不起来他到底叫什么,自己对他究竟是什么情感。

拜托快想起来啊!!!

他隐隐中觉得这个人对他很重要。


只见那位黑衣少年踌躇在门口,愣愣地看着屋内乱的不成样子的红木家具,那毫发无伤,沉默在窗边的情仙和倒在地上看起来奄奄一息,满脸是血的风信,似乎被眼前的景象震撼到了,直接脑补出一场打斗大戏。

良久,他用他那冷淡又轻柔的声线喃喃自语道:

“造孽……真是……造孽啊……”


预告:下一篇有大刀(但不是大结局),请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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